《东吴郡主》研讨:戏曲电影导向获好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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潮剧《东吴郡主》搬上银幕这事儿,在戏迷圈里可算炸开了锅。头回听说潮剧也能拍数字电影,还是冲着中国戏剧梅花奖数字电影工程去的,我这老戏迷立马就坐不住了。导演马崇杰可不是一般人,人家手里攥着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戏曲片奖的奖杯呢。编剧范莎侠更绝,首届中国戏剧奖·曹禺剧本奖的得主,这阵容摆出来,戏还没看就先让人心里踏实了一半。
说起主演张怡凰,那可是第23届中国戏剧梅花奖的角儿。她演的孙尚香,往台上一站,那股子英气能把人震住。记得有场戏是孙尚香初亮相,红妆戎马在江边练武,水袖翻飞间突然来个鹞子翻身,台下观众叫好声差点把屋顶掀了。郑健英他们几个老戏骨也够分量,光看演员表就知道这戏错不了——毕竟潮剧六百年的家底摆在那儿,这可是被称作”南国鲜花”的非遗宝贝。
故事从东汉末年那个乱世讲起。孙尚香这个东吴郡主可不是闺阁里绣花的娇小姐,人家张口闭口要嫁就嫁”天下英雄”。可乱世里的英雄哪那么好嫁?她哥孙权打着联姻的算盘,硬把她许给了刘备。电影里有个细节特别戳心:大婚当日,孙尚香凤冠霞帔站在船头,背后是东吴的锦旗猎猎,面前是蜀汉的迎亲队伍,她那个回眸的眼神,三分倔强七分茫然,把政治婚姻里的无奈演绝了。
最绝的是”洞房试剑”那场戏。新房里红烛高烧,孙尚香突然拔剑指向刘备,非要试试这个姐夫是不是真英雄。张怡凰的剑花挽得那叫一个漂亮,剑尖离刘备喉咙就三寸远,结果刘备面不改色吟了首诗,反倒把郡主给镇住了。这段戏把潮剧的武打功底和文戏韵味揉得恰到好处,电影镜头还给了剑穗特写,红绸子在空中划出的弧线跟心跳似的。
可乱世佳人的好日子没过多久。电影后半段画风突变,孙尚香跟着刘备回蜀地,才发现自己成了政治棋子。有个场景特别揪心:她在江边收到东吴家书,镜头从她颤抖的手指慢慢推到泪湿的信笺,再拉到江面上战船的黑影,不用台词就把”身在曹营心在汉”的煎熬拍出来了。后来刘备执意伐吴,她跪在地上扯着丈夫战袍哭劝,那段唱词字字带血:”不是妾身多言语,争战从来百姓苦”,台下老太太们掏手绢的声音此起彼伏。
投江那场戏堪称全片高潮。孙尚香白衣散发立在礁石上,背后是滔天巨浪,潮剧特有的”含悲”唱腔混着交响乐,把”宁为玉碎”的决绝演得惊天动地。最绝的是导演用了慢镜头,她纵身一跃时,水袖展开像两只白鹤,落下时又变成浪花里的素练。这画面让我想起老辈人说的”潮剧有三宝:水袖、唱腔、眉眼到”,电影愣是把这三样宝贝全装进去了。
要说这片子妙在哪,我觉得是把戏台的写意和电影的写实玩明白了。比如”回荆州”那场,舞台上本来就走个圆场完事,电影里真弄了匹白马让孙尚香骑着跑,但跑着跑着镜头一切,又变成传统戏里的趟马动作,虚实切换那叫一个丝滑。还有那些打仗场面,没学大片搞人海战术,就用潮剧的武生套路配上电子音效,既省钱又有特色。
研讨会上的专家们夸得在理,这片子确实把潮剧的魂儿留住了。你看孙尚香每次转身,裙摆旋开的弧度都和戏台上一模一样;那些锣鼓点虽然加了新配器,但”三五七”的板眼一点儿没乱。有个北京来的评委说得贴切:”这电影就像用4K镜头给潮剧拍了张艺术照,皱纹没修掉,反而更显气韵。”
散场时听见两个年轻人唠嗑,说没想到戏曲电影也能这么”燃”。这话我倒觉得点出了门道——六百岁的潮剧穿上电影新衣,既没丢了老祖宗传下的身段,又摸准了现代人的脉。就像戏里孙尚香那柄鸳鸯剑,一头刻着”吴”字,一头刻着”蜀”字,舞起来寒光凛凛,却终究斩不断骨肉情深。这大概就是潮剧最拿手的本事:把家国大义拌在儿女情长里,让你笑着流泪,哭着叫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