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澜辞世,83岁,香港四大才子皆逝
百度云链接: https://pan.baidu.com/s/n5xxv6t7ry6aRL5xT4Y644m
## 那个爱吃会玩的”老顽童”,这次真的走了
2024年6月25日,香港养和医院里,83岁的蔡澜在亲友环绕中闭上了眼睛。没有冗长的告别仪式,就像他生前最讨厌的繁文缛节一样,这位老人选择了最干脆的方式离开——遗体火化,一切从简。消息传出来的时候,我正在茶餐厅咬着菠萝油,电视里突然插播这则新闻,邻座几个头发花白的阿伯举着奶茶杯的手突然就停在了半空。
说起蔡澜,年轻人可能最先想到的是他捧着碗云吞面大快朵颐的美食节目。但要是把时间倒回四十年前,邵氏片场的灯光下,那个穿着花衬衫、叼着雪茄指挥剧组的身影才是香港电影的黄金记忆。1963年他刚从日本留学回来,带着满脑子黑泽明的镜头语言闯进邵氏片场,谁能想到这个说着带南洋口音粤语的年轻人,后来会监制出《龙兄虎弟》里成龙从悬崖跳热气球的名场面?
记得有次看老电视访谈,蔡澜说起在东京半工半读的日子特别生动。当时他白天在邵氏驻日办事处当翻译,晚上蜷在六叠大的出租屋写剧本,最穷的时候连吃一个月便利店的饭团。”后来我拍《快餐车》里洪金宝饿到偷便当的戏,根本不用教他演,那种眼神我太熟悉了。”他说这话时眼睛笑得眯成缝,手里还转着杯威士忌。正是这段经历,让他后来在《福星高照》里把市井烟火气拍得活灵活现,连巷口鱼蛋摊的热气都仿佛能穿透银幕。
香港文化圈的老友记里,蔡澜永远是最闹腾的那个。金庸写《天龙八部》卡壳时,他带着烧鹅和茅台杀到明报编辑部;黄霑写《上海滩》主题曲时,他在钢琴边上即兴填了段”浪奔浪流”的闽南语版本;倪匡被deadline追着跑时,他直接把人锁进酒店房间,门口还守着两个武师。这些故事现在听起来像江湖传说,但当年在陆羽茶室,四个”老顽童”用虾饺当筹码打桥牌的场面,可是不少老茶客亲眼所见的美食奇观。
说到吃,蔡生最恨”米其林式正襟危坐的进食仪式”。有次在九龙城街市,他蹲在塑料凳上教年轻人挑螃蟹:”壳要青得发亮,蟹脚关节处透着粉红,这种才够鲜甜。”后来拍《饮食男女》特辑时,他硬是把米其林三星主厨拉到大排档吃煲仔饭,镜头里看着对方被烫得直哈气还坚持刮锅巴的样子,活脱脱就是他常说的”做人最紧要开心”。
现在想想,他监制的电影里总有些神来之笔特别”蔡澜”。《城市猎人》里成龙被美女簇拥着吃火锅的浮夸镜头,据说就是他现场临时加的;《A计划》里海盗船上的全蟹宴,根本是他借着拍戏满足私心。有次午夜场散场,我亲眼看见他溜进庙街的煲仔饭摊,就着路灯修改《霹雳火》的飞车戏分镜稿,油渍沾到纸上也不在意,还招呼围观的学生仔”食宵夜先啦”。
去年香港电影资料馆做回顾展,92岁的楚原导演坐着轮椅来看《爱奴》修复版,映后聊起当年蔡澜怎么说服邵逸夫先生启用新人:”他拉着老板去片场看午马吊威亚,说这个后生仔肯搏命,迟早红过郑少秋。”这种毒辣的眼光,后来在嘉禾时期又相中了当时还在跑龙套的李连杰。现在重温《少林寺》里”觉远”的经典亮相,很难想象当初投资方差点因为这个”大陆仔”撤资。
夜宵摊的电视还在重播蔡澜的美食特辑,画面里他正把一块烧鹅脆皮蘸满酸梅酱。老板突然关了声音,巷子里只剩下雨打遮阳棚的声响。我想起他某本书里写过:”死亡就像最后一道甜品,总要留点滋味让人惦记。”如今四大才子终于在天国重聚,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又为”菠萝包该不该夹黄油”这种问题吵起来?只是苦了我们这些观众,再也看不到他微博上凌晨三点发的”深夜放毒”照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