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宅唱、沈恩敬、河合优实：《旅途中的日子》前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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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 那个大雪封山的夜晚，笨造推开旅馆后门说”带你去看点好东西”
三宅唱导演的新片《旅途中的日子》放出的预告片里有个特别戳人的镜头——沈恩敬饰演的李编剧裹着臃肿的羽绒服，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堤真一扮演的旅馆老板笨造身后。雪下得正紧，笨造突然转身，手电筒的光晃过镜头：”喂，再走两步就到了。”这个瞬间莫名让我想起大学时在青森民宿遇到的怪老头，也是这么神神秘秘地带我们去看他藏在后山的秘密基地。

这片子改编自柘植义春两本漫画的混搭，《海边的抒景》里那种黏糊糊的夏日潮气，遇上《混沌洞的笨先生》里神经质的荒诞感。李编剧这个角色设定特别有意思，明明是个写不出剧本的废柴，却被制片人打发到深山老林找灵感。预告片里她缩在旅馆走廊接电话的镜头，身后墙纸都发霉卷边了，电话那头还在催稿：”女主角的成长弧光到底在哪？”
那家叫”雪洞庄”的破旅馆才是真主角。木头拉门关不严实，半夜能听见雪块从屋檐砸下来的闷响。笨造这个老板当得随心所欲，客人得自己铺床不说，提供的晚餐就是一碗飘着两片菜叶的味噌汤。但某天深夜，他拎着煤油灯敲开李编剧的房门，说要带她去”看真正的好东西”。预告片这段拍得绝了，镜头突然从昏暗的走廊切到雪原上的月光，像被人猛地掀开眼皮。

剧组在北海道和长野取景的画面反差极大。前半段还有李编剧在盛夏海滩发呆的镜头，她脚边搁着喝到一半的弹珠汽水；转眼就变成暴风雪里的长途巴士，车窗结的冰霜把她映在上面的脸割得支离破碎。这种季节跳跃的处理很柘植义春——他漫画里的人物总在莫名其妙的时间出现在莫名其妙的地方。
堤真一这次演的笨造可能是他近年最邪性的角色。总穿着同一件起球的毛衣，却能说出”雪下埋着去年春天的樱花”这种话。有个一闪而过的镜头是他蹲在结冰的湖面上凿洞，突然抬头对着镜头笑，让人后背发毛。据说拍摄时他真的带沈恩敬半夜去爬过雪山，把摄影师吓得够呛。

那些旅馆日常的细节才最见功力。李编剧总在记账本上划拉剧本创意，笨造就蹲在旁边削苹果，果皮能连续不断削出两米长。有场戏是河合优实演的游客抱怨暖气不热，笨造直接拆了墙板露出积雪：”看，这就是天然保温层。”高田万作演的常客更绝，整天裹着毯子念叨”等春天来了我要去南美”，结果三年过去连镇子都没出过。
三宅唱这次把16mm胶片机扛进暴风雪里拍，画面颗粒感重得像能摸到雪渣。特别是一场夜戏，笨造带着李编剧在雪地里越走越远，摄影机突然升高变成俯拍，两个黑点在大片惨白里蠕动，配乐用的是老式八音盒变调的《樱花谣》。这种处理比什么”孤独””治愈”的标签实在多了，就是活生生的人被扔进天地间的无措。
关于那个神秘夜晚的真相，制片方口风紧得很。只透露笨造带李编剧去的地方”既不是神社也不是观景台”，而沈恩敬在采访里说拍这场戏时”雪灌进靴子化成水，反而让我突然懂了这个角色”。现在特别好奇柘植义春原著里那个超现实的结尾会怎么改——漫画最后笨造可是带着所有人走进了树洞里的异世界。
这片子定档在明年11月很妙，正好是初雪季节。想象下看完电影出来，发现影院外头也飘起雪粒子，大概会忍不住学笨造伸手接住说”啊，来得正好”。那些关于创作瓶颈、中年危机的隐喻先放一边，光是看两个怪人在雪夜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，就够让人期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