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克莱默夫妇》导演罗伯特·本顿逝世于纽约，享年9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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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罗伯特·本顿：那个教会我们如何在银幕上说”我爱你”的人走了
“你知道吗？我爸爸从来不说我爱你。”这是《克莱默夫妇》里那个叫比利的小男孩对他妈妈说的话。5月11日，在纽约，那个教会好莱坞如何用镜头说”我爱你”的人——罗伯特·本顿永远地合上了他的导演取景器，享年92岁。
记得第一次看《克莱默夫妇》是在大学电影赏析课上，教室里此起彼伏的抽泣声比教授的分析更让人印象深刻。达斯汀·霍夫曼饰演的泰德·克莱默笨手笨脚地给儿子煎法式吐司那段，简直把银幕前的每个观众都变成了那个饿着肚子等待早餐的小比利。本顿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，他能让观众在霍夫曼打翻牛奶时笑出声，又在梅丽尔·斯特里普饰演的乔安娜说出”我需要找到我是谁”时陷入沉默。
这位来自德克萨斯州瓦克萨哈奇的导演，最初是以编剧身份闯入好莱坞的。1967年他和搭档大卫·纽曼一起捣鼓出的《雌雄大盗》，彻底颠覆了人们对犯罪片的认知。谁想得到呢？一对银行劫匪能被拍得如此浪漫不羁，沃伦·比蒂和费·唐娜薇在枪林弹雨中接吻的画面，至今仍是影史最性感的犯罪瞬间之一。本顿的剧本让邦妮和克莱德不再是报纸上的社会新闻，而成了渴望自由的青年偶像。
说到《超人》，你可能想不到这个穿着蓝色紧身衣飞越摩天大楼的超级英雄，最初的剧本雏形也出自本顿之手。虽然最终版本被改得面目全非，但正是他坚持要让超人有个接地气的记者身份——于是我们才有了那个在《星球日报》装模作样当菜鸟的克拉克·肯特。本顿总说：”英雄之所以动人，是因为他们也会系错衬衫扣子。”
2003年的《人性污点》里，本顿拉着安东尼·霍普金斯和妮可·基德曼，讲了个关于身份谎言的残酷寓言。记得有个镜头特别戳心：霍普金斯饰演的大学教授在雪地里追着基德曼的车奔跑，西装革履的老学者像个迷路的孩子。这种把角色最不堪时刻拍出诗意的本事，正是本顿的签名式手法。
但要说他最伟大的魔术，还是1979年那部成本仅有800万美元的《克莱默夫妇》。当时没人看好这个”夫妻离婚抢孩子”的故事，结果它愣是横扫了第52届奥斯卡，把最佳影片、最佳导演和最佳男主角三座小金人抱回了家。本顿领奖时说的那句”这部电影是给所有正在学着当父母的人”，现在想来格外动人。
有趣的是，这位奥斯卡最佳导演从来不用分镜脚本。他总说：”如果我知道每个镜头要拍什么，那演员还怎么活？”在《克莱默夫妇》片场，他会突然让霍夫曼和童星贾斯汀·亨利即兴发挥，结果拍出了电影史上最真实的父子互动。有场戏是比利在公园摔倒流血，霍夫曼抱着他狂奔拦出租车——那根本不是剧本写的，是小演员真的摔破了膝盖，本顿却让摄影机继续转动。
92年的人生，二十多部作品，本顿留给我们的不只是几部经典电影。他教会好莱坞怎么用超市购物车表现婚姻危机，怎么用煎糊的吐司展现父爱，怎么让超级英雄也会为房租发愁。现在他走了，但下次当你在深夜电影台看到霍夫曼手忙脚乱地哄孩子睡觉时，别忘了那是一个来自德克萨斯的导演，教银幕说出了最动人的”我爱你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