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月上映:柴崎幸助小田切让“后事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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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 当死亡把家人重新聚在一起:柴崎幸与小田切让演绎的《把哥哥带走》
警察那通电话来得突然。柴崎幸饰演的理子正在超市挑选晚餐食材,手机屏幕上跳动着陌生号码。电话那头的声音公式化得令人心慌:”请问是村井理子女士吗?关于您兄长村井健一的事…”
这就是《把哥哥带走》开场十分钟内最揪心的时刻。导演中野量太用超市冷柜的嗡嗡声作背景,让观众和理子一起愣在原地——那个多年未见的哥哥,突然就变成了需要”处理后事”的存在。
小田切让饰演的哥哥健一在电影开场就已经离世,但他的存在感比活人还强烈。当理子推开哥哥公寓的门,扑面而来的是塞满烟头的烟灰缸、没洗的咖啡杯和墙上歪斜的挂历。最扎眼的是冰箱上那张褪色照片:年轻的健一抱着儿子良一(味元耀大饰)在游乐园,父子俩笑得像两个傻瓜。
“他连死都要给人添麻烦。”理子蹲在地上整理哥哥的遗物时忍不住抱怨。纸箱里翻出来的全是些破烂:过期的优惠券、缺角的CD、写了一半的歌词本。饰演前妻加奈子的满岛光这时突然冷笑:”你根本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。”两个女人在堆满杂物的客厅里对峙,窗外是东京永远灰蒙蒙的天空。
电影最妙的是那些突然闪回的片段。当良一翻出父亲的老旧手机,观众就和角色们一起看到健一生前最后的影像——镜头剧烈晃动,拍的是深夜便利店的招牌,画外音是他含混不清的哼唱。这些碎片像扎在记忆里的玻璃渣,让理子不得不面对自己逃避多年的问题:为什么兄妹会走到这一步?
中野量太把葬礼拍得像个荒诞剧。来吊唁的邻居以为健一是独居老人,前同事说他三年前就被开除了,只有那个总来借酱油的便利店店员红着眼睛说:”村井先生上周还帮我修过自行车。”理子站在角落听着这些陌生人的只言片语,突然发现哥哥的人生早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分崩离析。
满岛光的表演是电影里最锋利的刀。有一场戏是她带着女儿满里奈(青山姫乃饰)来取东西,小女孩天真地问:”妈妈为什么哭?爸爸不是一直在惹你生气吗?”加奈子蹲下来给女儿系鞋带,镜头只拍到她颤抖的手指:”因为有些人要等到消失了,你才发现他留下的洞有多大。”
电影临近结尾时有场暴雨戏。理子执意要把哥哥的骨灰盒带回老家,却在车站被加奈子拦下。两个被雨水淋透的女人在站台争夺一个骨灰盒,加奈子突然崩溃大喊:”至少让我和良一说声再见吧!”柴崎幸这时的表情绝了——先是愤怒,然后困惑,最后变成某种释然。她松开手说:”那混蛋现在倒是轻松了。”
《把哥哥带走》最残忍也最温柔的地方在于,它让观众看清死亡如何成为一面镜子。当理子最终抱着缩小到骨灰盒尺寸的哥哥踏上归途,车厢窗外掠过的风景像倒带的记忆。那些没来得及说的抱歉、没能和解的争吵,现在都变成捧在手里轻飘飘的重量。
11月28日在日本上映时,据说有观众在片尾字幕亮起后仍坐在位置上哭。这大概就是中野量太改编村井理子原著《兄の終い》最成功的地方——他把一个关于死亡的故事,拍成了给活着的人的情书。